文章内容

　　国庆节期间，去乡村走访亲戚，院中忽见一棵小树，绿叶掩映中，五、六个如成年男子拳头大的果实高挂在枝头，走近一看，都是些熟透咧嘴的金黄色的石榴果。原来，深秋已至，又到了石榴树结果成熟的季节了。
　　石榴树在乡村极为常见，多植在房前屋后。自古以来，石榴就为人们所喜爱。人们喜欢石榴树，因它的花，也为它的果。在夏季盛开的石榴花，娇小、鲜红，一朵、两朵，花儿逐个地盛开，娇艳而不霸气，妩媚而不妖娆，一点一点的红俏恰到好处地装扮着整棵树，正似王安石对石榴花的描写“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
　　儿时家里也曾种过一株石榴树，那是在90年代初期，家里住在平房。石榴树是父亲从别人那里讨来的，种在院里，家里的鸡总喜欢去啄树叶、刨坑。后来父亲拿来一个破筐倒盖着，这样树苗有了很好的生长空间。头一年，树儿长势很好，很快就窜出破筐来。这时，鸡又站在筐上啄叶片，把窜出的叶片啄个精光，父亲又再加个破筐。有客人来串门时，感到很奇怪，以为里面是什么宝贝，一听是石榴树，总觉得没那么稀罕吧。我们就告诉客人，这种石榴不是你们常见的那种，是那种个大，里面长很多籽的那一种。有些人信实，也弄不明白，心情跟我们一样期盼着石榴树快点结果，好一睹其真容。
　　翌年五月，石榴树的枝条上开始结上了花蕾，细小的枝条软软地弯垂着，那红色的花朵轻轻摇晃，一跳一跃，在空旷的院子里很显眼，向人们展示着它的美姿，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待到花谢时，花托处有的已结上一颗小小的褐色的果，头一年只结了十几颗，有的等不及长大就脱蒂了，待到真正成熟时只剩下难得的几个石榴了。由于挂果不多，我们待到石榴壳绽开，露出粉红的籽时才舍得摘下来分享。顺着裂纹把壳掰开，晶莹剔透的石榴籽透着淡淡的红，成熟些的血红透亮，一颗颗籽密实地包裹着，掰出一粒籽放到嘴里，一嚼，果汁酸甜酸甜的，肉肥汁厚，真是“雾毅作房珠作骨，水精为醴玉为浆”，令人回味无穷。
　　种的时间久了，也渐知石榴果的妙用。村中一位老乡的儿子身体不适，经常腹泻，需要石榴果配药，所以每次石榴一结，老乡就上门来讨。他每次只摘一颗，摘完后系上一节红头绳，说是能祈愿孩子早日康复。系了几年，树上的红绳越系越多，摘了不少的果。我们小孩子很心疼，说这棵树好象是为了他配药才种的。母亲却说，这也是做善事，不能有埋怨的。后来老乡孩子的病果真好了，不来摘果了。有一次带着孩子上我们家坐，不停地说些感激的话，说得我们心里暖暖的，这才知道石榴还有涩肠止泻的功效。石榴果还是福果，是吉祥的象征，因其多粒多籽，有多子多福、繁荣昌盛的寓意。
　　幼年时每到中秋赏月时，母亲都会择几个肥实的石榴和圆圆的月饼供放在院中的小方桌上，以祈求合家团聚、丰衣足食。等分食石榴的时候，母亲常常念叨：做人要像石榴那样，外表虽无可取之处，但内里却充满果实。现在想来，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只知道馋着嘴吃，又怎会把母亲的话放在心里。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在岁月中一步步走来，才渐次明白石榴树从花开到花落再到果实成熟，原是一个生命本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只有那些承受住风吹雨打、阳光炙烤和风霜严寒的花儿，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