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记住这一点,世界上最不平凡的美是家里的美……
自记事以来,姥姥家的那幅门神画,就永远镌刻在脑海中。
不经意间走到了老家门口,岁月斑白了门上的门神画,消退了朱红色的门漆,锈蚀了高悬的门檐,叩门的手停在半空,我不知该进还是该走开,正犹豫间,儿时的记忆竟纷至沓来。
我自幼很多时候都是在姥姥家玩的。母亲常说 :那时候的我对姥姥比对自己的亲娘都要亲,总吵着要找姥姥。
记忆中,姥姥总是笑着的,骄阳般的笑容驱散黑夜,一边笑一边夸着我 :“哎哟真好,丫头长大肯定很能干呀!”姥姥的牙很白,不似于象牙的白也不似于雪白,一种赏心悦目的白,很感染人。
每次到姥姥家,我都会盯着门口的那幅门神画,看来看去,想着啊 :这么这种严肃,一板一眼的,像是不欢迎我真冷人!第一次姥姥看我盯着这幅画就揉了揉我的脑袋说 :“这可是个门神呀,是个大好人,他为我们守着门的咧。”“哦……哦哦……”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对这门神的印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每次入门之前道一声“门神好”,姥姥总是夸我说 :“我们丫头长
大了,真懂事啊。”
仲夏夜很快 , 到了傍晚 , 该回家了。那天的夕阳真是无比美丽 , 粼光水漾漾 , 柳枝拂夕阳 , 到处都散落着这金红色的光芒 , 姥姥挡住快落完的太阳逆光而行 , 小小的我觉得这像极了电视里的神仙归天宫的气派场面。
归家途中 , 半路一定要停下来歇歇 , 坐在沟渠边干枯的野草上喝茶 , 我先喝姥姥再喝 , 姥姥喝完一定要给我讲个故事的 , 什么山里的大蛇啊 , 淮河里的鱼精虾怪啊 , 八路军打鬼子啊 , 姥姥的嘴里又是另一个陆离世界。一个故事讲完 , 意犹未尽的我就央求姥姥破例再讲一个 , 第二个故事缓缓道完 , 老一少再慢慢悠悠地晃回家去。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姥姥放下扇子,就走到门口正织着绵袜子,点着小灯,戴着老花镜,坐在门神画下,我醒了,跑出来找姥姥,问姥姥在干吗。姥姥答 :“我在织袜子呀,准备冬天的袜子给你穿,就不会冻着了。”我点点头,让姥姥好好休息,不要太辛苦,临走之前,望了望门口那幅门神画……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自此之后,我有空就会看看姥姥,越来越少,抽空打个电话也许就是奢侈了……
这俗事总让人刻骨铭心,好像所有的都模糊,在记忆里悄然退去了,但我铭记姥姥的爱,记得那幅刻在脑海里的门神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