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单是念出这两个字,便仿佛有一群沁人心脾的玉蝴蝶迎面扑来,玲珑的,轻柔的,在身旁翩翩起舞……小雪还是个犹着秋衣的女子,眉眼深婉,显得格外朴素,洁净,清幽。
“想念一场雪,而你是所有的雪花。”这样的句子,多么适合小雪节气呀。一个“小”字,多少带着些娇气和稚嫩,细碎和秀美。小雪是细而静的,它的柔软和清寒,是清澈动人的,更是撩人心弦的。
“小雪”这个节气由来已久,早在西汉淮南王刘安的《淮南子·天文训》中便有明确的文字记载。甲骨文的“小”,形状很像三颗小水滴或者雪花从天而降。雪是水或冰在空中凝结再落下的自然现象,或指落下的雪花。《雅》中也有曰:“雪六出而成华”,指出雪花是六角形状的。《说文解字》中最原始的“雪”字,上面是雨,下面是“彗”,寓意为“洁净之雪,可以清理世间的尘埃”。由此看来,小与雪合在一起,除了可以表明降雪的大小与范围,也客观地展现了雪后洁白宁静祥和的景象。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说:“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古籍《群芳谱》也说:“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可见,小雪是表示降水形式由雨变雪了,但此时雪量不大,故称小雪。清人王士阁在《徐起省集后》中说:“孤单小雪悠然过,鬓斑斑驳新霜”。
相比于“立冬”的初冷,比起“大雪”的苍茫,“小雪”便显得浪漫了许多。对于这个诗画般的节气,我们都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小雪,到底会不会落雪呢?因为,落雪妆点的世界,永远是一首清丽可人的诗!小雪节气,一如她晶莹剔透温柔可人的名字,最传神、最惹人爱怜的,在于这一个“小”字,像极了一位叫作雪的女子,她楚楚动人静美空灵,与绵长隽永的光阴合一,与千年传唱的爱情合一。
徐铉在小雪当天写下“篱菊尽来低覆水,塞鸿飞去远连霞”(《和萧郎中小雪日作》)的诗句,点明了小雪时节,即便是傲霜而开的菊花也花尽退场,南北迁徙的大雁也收到了寒冬将至的信号而往南飞去,大地一派“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苏轼《赠刘景文》)的清寒之景。诗人元稹的《咏廿四气诗·小雪十月中》诗云:莫怪虹无影,如今小雪时。阴阳依上下,寒暑喜分离。满月光天汉,长风响树枝。横琴对淥醑,犹自敛愁眉。就写出了小雪时节“虹藏不见、天气上升地气下降、闭塞而成冬”的物候特点。释善珍的《小雪》诗曰:“云暗初成霰点微,旋闻簌簌洒窗扉。”写出了天气阴沉下起小雪,先是点点粒粒,后来雪声簌簌、洒落窗扉的变化过程。
《广韵》解释“雪”为“除”,由“除”而“洗”,庄子由此引申而用“澡雪而精神”。霰本就是小雪珠,对比,白居易写出了“夜深烟火尽,霰雪白纷纷”,张若虚也写出了“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于是,霰飞就变成极美的景象。高启的“寒霰夜闻时,窗空人寂寞”,韦应物的“微霰下庭寒雀喧”也是极好。
小雪时节,是诗意的,也是浪漫的。“独试新炉自煮茶”,一片心事放在雪花上,随风飘落,然后融化。与之相对的便是内心的高远及宽阔,思考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