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颜色鲜艳,表皮光洁,像个讲究外表的人。它以味夺人,其味儿直冲鼻腔,尤其爆炒时候,呛得人连连打喷嚏、咳嗽。《红楼梦》里王熙凤打扮鲜亮招摇,办事雷厉风行,说话爽快果断,她的话常常呛得人说不出话来。贾母把王熙凤比作凤辣子实在是贴切。
我的老公是个厨师,厨师做菜离不开辣椒。最简单的辣椒炒肉丝、辣椒炒鸡蛋、虎皮辣椒不用说,每次他做的这些菜都被抢食一空,盘光碟净。最妙的是辣椒酿肉,先将肉剁碎,鸡蛋、盐、味精、料酒、葱花、姜末调拌均匀,把辣椒洗净,去头去籽,沥干水分。将肉馅儿塞进辣椒内,放热油锅内炸至表皮起皱即成,也可用老抽、糖、盐、少量水略煮,更软烂适口,适合老年人吃。
辣椒酱可以说是大江南北都喜欢的吃法,好保存,增食欲,是饮食界的百搭品种。当然各地有各地做法,各家有各家做法,百家饭养百家人,合适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近一二十年来,火锅兴盛不衰,辣椒酱更是必备品,也成为各个火锅店爆火的密码所在。说到辣椒酱不得不说说我姥姥,我姥姥走路带风,说话干脆爽快,做事干净麻利,从做事说话行为上她和王熙凤有得一拼。她从地里干活回来,烟熏火燎中,一会儿就能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做的辣椒酱色泽金红诱人,香味扑鼻勾人,看一看馋虫涌动,尝一尝食欲大增。我上高中住校期间,每周回家姥姥都要给我装一瓶辣椒酱,让我带到学校去。我和同学们分而食之,辣酱的香味飘满整个宿舍,引得隔壁宿舍同学也来蹭食。每一瓶辣椒酱都没在宿舍过过夜。有福同享、有辣同吃,我们的同学情谊愈发深厚。
姥姥家简朴的院子里,黄色的土坯墙上,黑色的窗棂边,挂着红色干辣椒,尤其下雪时候,白雪映衬下,红红的干辣椒愈发明媚可人。而姥姥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余年,这一俗常的情景竟成了留驻我心头浓重的乡愁,时常泛起波澜,眼泪直流。那香喷喷的辣椒酱再也吃不到了。
某一日,去山里朋友家做客,看到如此熟悉的场景,不由大喜过望,一串串辣椒牵动起悠悠往事,清风摇曳,辣椒串儿时而飘动,时而低垂,那撞击墙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在唠叨着,诉说着悠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