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初中时代就是不折不扣的“学神”,长期占据全年级第一的宝座,高中仅读一年就考上了南京大学气象系;
他曾远赴加拿大和英国,独自开发了中间复杂程度地球系统模式,后来成为国际著名的麦吉尔古气候模式;
他还是第一个被邀请在四年一次的IUGG(国际大地测量和地球物理学联合会)大会上作有关南大洋环流和气候变化报告的华人。
四年前,他选择重归祖国,矢志推动中国的大气-海洋-冰模型研究和气候变化研究,特别是在国内仍处起步阶段的极地气候系统变化与全球变化研究。短短四年,他的研究硕果累累。
他是同事眼中“谦虚严谨、正直热情”的优秀合作者,他是学生眼中“研究‘高大上’,为人‘接地气’”的 “长辈式”老师,他也是教学楼下保安和食堂大叔眼中风趣幽默、“爱笑爱聊天”的好朋友。
他就是我校海洋科学学院教授、极地气候系统与全球变化实验室主任王召民。
从“学神”到“男神”:一颗荣辱不惊的平常心
童年时的王召民并没有展现出“学神”的特质,他和所有调皮的男孩一样,每天只变着花样想“怎么玩”,不到生火做饭的炊烟袅袅升起、家长呼唤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就不肯回家。
虽然很难将这个儒雅的学者和当年那个顽皮的男孩联系在一起,但在王召民看来,学会“如何玩”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因为“主动参与教会我们创新。”
带着“该玩的时候好好玩,该学的时候好好学”的心态,高一那年,王召民就被南京大学气象系录取,而彼时,他甚至都不知道气象系要学些什么。不过,“学一行、爱一行”,四年后,王召民在中国气象学界元老黄士松教授的门下做研究生,毕业那年被评为南大优秀研究生,并留校任教。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预定好的轨道行驶,但知之愈深,就愈感“内存”不足。1995年,王召民来到加拿大麦吉尔大学大气海洋科学系读书。由于种种原因,已有多年教书经验的王召民还得修读硕士课程。可他并不灰心,认真学习每一门课;班上的“老外”同学碰到问题,一般不去麻烦教授,都来请教他,这让他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为以后的研究打下更为扎实的基础。一个学期之后,由于成绩优异,系主任主动找到了王召民,帮他办好了转读博士的手续,这种“优待”其时是非常少见的。
博士期间,王召民师从加拿大皇家科学院主席、国际海洋物理科学协会前主席、被誉为麦吉尔大学历史上最杰出的三位教授之一的Lawrence Mysak院士,主要开展古代气候方面的研究。毕业时,王召民开发了一个中间复杂程度地球系统模式,后来成为国际著名的麦吉尔古气候模式。这个模式几乎由王召民独自一人开发,这样的研究非常罕见。对此,世界著名气候学家、前欧洲地球科学联合会主席A.Berger教授表示:“归功于王召民的贡献,麦吉尔大学的地球系统模式在国际上享有盛誉。”
在麦吉尔大学学习期间,王召民还获得麦吉尔大学北京纪念奖,2次获得麦吉尔大学奖励最优秀研究生的Major Fellowship,博士毕业时获得杰出毕业生奖和麦吉尔大学Max Dunbar海洋奖;2000年,他获得了加拿大气象海洋学会颁发的最佳博士论文奖;2003年,他还获得了日本海洋学会颁发的日高奖 。
关于王召民的“学神”历史,他的学生林霞捂着嘴笑,“不知道王老师曾是‘学神’,但他是我们心目中的‘男神’。”
林霞举了个例子。去年1月初,雪龙号被困南极事件引起广泛关注,王召民迅速反应,带领团队研究了与雪龙号被困有关的南极海冰快速增长机理,仅仅5个月之后,该项研究成果就发表在了《Nature Scientific Reports》上,“王老师研究的都是气候学中非常艰深的部分,他的学术眼界和思维、敏感性和行动力都让我们敬佩不已。”林霞说。
除此之外,同学们还景仰王召民的谦谦君子之风:“有时候在教室门口遇见,王老师总是自己开门,让学生们先走;碰到文德楼下的保安大叔,他会和他们热情地聊天;对于经济上有困难的学生,他从来都不吝资助。”大家对王召民标志性的“酒窝笑容”也倍感亲切,与学生交流时,“比起要求,他更谈期待”。
“人知道的越多,发现不知道的就越多”,这是王召民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他能数十年如一日不断追求突破、潜心气候研究的原动力,或许也是他被同学们称为“男神”的最佳注脚。
从模式到极地:一颗怀揣天下的好奇心
谈到气候、极地、海洋等问题,王召民总是滔滔不绝、纵论古今,且深入浅出、生动有趣,似乎试图让每一个聆听者都爱上“全球气候变化”这一门深奥的学问。事实上,不论是上一个十年潜心研究的地球系统模式,还是这一个十年沉醉其中的极地气候系统,王召民的研究始终围绕着全球气候变化展开。他将这广泛的研究兴趣、对真理不懈的追求归结为“一个科学研究者的好奇心”。
带着这颗怀揣天下的“好奇心”,王召民于1996年开始研究地球系统模式。地球系统模式是人类认识地球气候系统演变规律和预测其未来变化不可替代的工具,世界主要发达国家都投入大量精力开发先进的地球系统模式,是气候研究中的难点之一。在加拿大,王召民利用自己开发的麦吉尔气候模式,研究了大冰期触发阶段陆地冰快速生长的机理、大西洋海洋环流对全球气候变化的非线性响应、大西洋经向翻转环流的稳定性与气候变化的关系等等,并在包括《Paleoceanography》在内的国际一流学术期刊上发表了20余篇论文。
众多专家对该模式高度评价,但天性爱挑战的王召民并不满足于现状,认为 “气候变化领域还有很多有待挖掘,自己的学术生涯也还远远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2005年,英国南极调查局向王召民抛出了橄榄枝,他选择来到英国,成为该局的终身研究员。
在英国南极局工作期间,王召民把研究重心转移到全球气候变化研究中极具挑战的前沿领域——极地气候系统变化与全球变化相互作用。之前的研究让王召民充分认识到极地气候系统在全球变化中的重要作用,也认识到极地气候系统数值模拟是人类在理解全球变化方面面临的巨大挑战。
随后的十年里,王召民研究了复杂的耦合气候模式,分析最新极地气候系统观测结果来理解极地大气-海洋-冰复杂的动力学和热力学过程以及与全球变化的关系,并发表了一系列成果,包括南半球西风带对全球变暖和南极臭氧洞的响应、南大洋绕极流对气候变化的响应、南半球亚极地环流的空间结构和变化机制、南大洋中尺度涡旋在南大洋环流变化中的关键作用等。由于在南半球气候系统研究领域的突出贡献,2011年,王召民还在四年举行一次的IUGG大会上做特邀报告,成为第一个在IUGG上被邀请作有关南大洋环流和气候变化报告的华人。
从海外到祖国:一颗拳拳报国的赤子心
和许多留洋科学家一样,王召民一直怀有“学成报国”的理想。2011年,他再次做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决定:在海外学习、生活16年后,他选择重归祖国,全身心投入到中国的地球系统模式研究、极地气候系统变化与全球变化的研究中,旨在助力我国开发远洋渔业和其它海洋资源,发展我国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先进的全球大洋和深海海洋环流模式及地球系统模式,并对研究我国气候变化与极端天气事件产生帮助。
中国研究极地气候的高校和科研院所不多,我校在几年前也只有零散的相关研究。但王召民认为,我校在大气科学和动力学等方面具有国内领先优势,能对研究极地和全球气候起到重要支撑,再加上朋友同学的推荐,2012年,他选择加盟我校,并于同年成为IPCC第五次评估报告的评审专家。来校后,王召民迅速适应了“水土”,于2013年牵头成立了极地气候系统与全球变化实验室,同时参与了南信大地球系统模式的研发。短短几年,实验室不仅在《Nature Scientific Reports》等刊物上发表多篇高水平论文,还作为第二大参与单位承担了科技部973项目,获得国家重大基础研究项目资助。
除了科学研究外,王召民还将人才培养看做是回国后的主要任务之一。成立实验室之后,不少青年教师慕名前来,希望能在团队里有所精进。而对于培养学生,王召民也有自己的育人观:“学生的发展不能求全,应当尊重每一个学生的特质因材施教,中国目前最需要的是有特色、有专长的人才。”
王召民的导师教给他许多知识,但他最感激的,是导师为他们创造了大量和世界一流专家交流的机会,帮助他们开拓视野,建立学术人脉。王召民继承了这一理念,来学校后,他经常组织学术交流活动,先后邀请了牛津大学的David Marshall教授、国际气象和大气科学联合会主席John Turner教授等科学家访问实验室,今年还将博士生送到英国与国际一流专家开展合作研究;2013年,王召民举办了我国第一个极地气候-生态系统与全球变化国际研讨会。会议期间,他积极鼓励学生们向“大牛”提问,学生听到他最多的话就是“不要畏惧任何学术权威”“问题再蠢,只要敢提出,就会有所助益”。除了“请进来”,王召民还经常要求大家“走出去”,去年底,他就带领实验室成员出席“中国极地科学学术年会”,所有参会者都做了学术报告或者墙报展示,展示了我校相关科研成果,师生们从中获益良多。
从中国到加拿大到英国,再从英国回到祖国,王召民在世界绕了一圈。带着对气候变化领域世界前沿的深刻了解和宝贵的研究经验,王召民最终回到开始的地方,在这片他热爱的土地上继续从事已为之奋斗半生的事业。
从中国季风到古代气候,再到气候模式和极地研究,王召民的研究涉猎甚广,却始终围绕全球气候变化这一课题,因为“应对气候变化是全人类共同的使命”。
但王召民却很少把这些道理大义挂在嘴边,就连谈起他最爱打的太极拳,他也只是摆摆手,“练了好多年咯,还是只会打半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