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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 《中国科大报》

孺子牛散议

义利·气质·流行色

作者:□ 1979级 夏荷    
2020-09-25     浏览(100)     (0)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流行色。

  飞燕能作掌上舞,只因汉宫好细腰。唐人崇尚富贵牡丹,极具艺术鉴赏力的唐玄宗也不能免俗,把个雍容富态的杨贵妃“三千宠爱集一身”,结果才演绎了“安史之乱”的家国悲剧和“马嵬坡长恨”的红颜薄命。

  “环肥燕瘦”的时代早已随风飘逝。如同一幅古画,虽然丹青的绚烂尽褪,但彼时彼刻的流行色仍依稀可辨。
  搞清楚今天的流行色是什么,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也许很重要,因为要养家糊口,因为要安身立命。要做到这两点,就必须要以获取利益最大化为前提。
  “义利之辩”是中国重要的传统哲学命题之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成为人的境界高下的判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与“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是诸多论辩观点的两个极端。总之,人是摆脱不了义利的纠缠和困扰的,而将义利摆放在什么样的相对位置,这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就如同将家里的电冰箱放哪儿、将洗衣机放哪儿完全是个人的爱好和自由,但是每个人绝不是一个孤立的王国,而是社会的一分子,社会的道德规范人人必须遵守,盖莫能外。
  我们看到高星级的宾馆饭店,该使用大理石的地方不能使用地板砖,该铺地毯的地方不能空空荡荡,即使洁净如镜也不行,内部的陈设更要整齐划一,服务员个个训练有素,动作规范,仪态大方,顾客的任何需求他们都尽量满足,不会断然对你说一个“不”字。因为它是社会化的“家”,是大家的“家”,规矩不但显而易见,而且更加严格。因此,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家”,置身其中的成员都同样受到某些条件的约束。

  有一种人,确实了得,他在社会上的行为,用帆板运动来比拟较为贴切,他能够看准潮头方向,能够利用潮头力量,能够站立潮头之上。但是很可惜,像这些能够一路披波斩浪,笑到最后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弄潮儿”最终却被嘲弄,不是被巨浪掀翻,就是被暗流吞噬。“弄潮儿”这种人的特点是,当下流行什么,他就鼓捣什么,他就吆喝什么,他就贩卖什么,“街上流行红裙子”,他绝对给你披一身彩霞,一些人因此就能发利市,就能成大款,就能买得起别墅洋房,就能自己驾起宝马奔驰,就能穿戴花花公子梦特娇,就能泡吧泡妞洗桑拿。听到过这样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算有钱,“有钱能使磨推鬼”才是真正有钱。

  还有另外一句话:造就一名贵族需要至少三代人的积累,而成功一个暴发户只需要三年的时间就足够了。由此看来,高雅气质培养、深厚文化底蕴修炼,要比聚敛钱财困难得多。在古典作品里,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描述:一位生活困顿、衣衫寒素的书生出场,举手投足之间,讲究一个儒雅风度,眉宇颦蹙之际,表露几许轩昂气概。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位家道式微的落拓公子,虽然身处潦倒的境地,就是不失书香门第之后的应有斯文。这种人时常被讥笑、被嘲弄,他也不怒不恼,不去分辨,只顾慢条斯理地走他的路。另外的一种人表现就迥异了,发达之时,手舞足蹈、唾沫飞溅,使起性子来,比着用钞票点香烟,生气起来,责骂清风挡了他的路。一旦折了本,成了穷光蛋一个的时候,立马丧魂落魄、蓬头垢面,见谁都是大爷,为了讨别人的残羹余渣果腹,连苍蝇都被轰走了,就是轰不走他,为了捡别人的烟屁股过把瘾,跟了五百米还不肯停下来。
  时代流行色变换无穷已,基本由处庙堂之高的显赫人物发轫,然后芸芸众生推波助澜。义利则是一个振荡器的两极,每个人身处其中,必受其作用而上浮下沉左摇右摆前倾后仰。气质乃人之禀赋,先天生成一半,后天锻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