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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潭大学 - 《湘潭大学报》

重整河山待后生

作者:■ 2017级汉语言文学专业 木 鱼    
2019-10-15     浏览(243)     (0)

文章讲述了小吴的爷爷的故事,他曾是一名士兵,但在战争中做了逃兵,后来成为班长并重拾信心。小吴听爷爷讲述自己的经历,深受感动并感慨后生们真棒。



好友小吴突然打来电话说不来学校找我玩了,要在家里陪爷爷。我佯装不高兴,换取了一个故事作为补偿。故事是关于吴爷爷的:

10月 1日早晨,特地赶回家的小吴陪爷爷一起通过电视看阅兵,整个过程中爷爷仿佛呆住了,也不吵着要水喝。小吴说:“我看见爷爷眼睛里水汪汪的。”直至结束时,爷爷突然站起来敬了个颤颤巍巍的军礼,对着电视大声说:“连长,这些后生真不错。”下午带爷爷去电影院看了 《我和我的祖国》,“爷爷特别可爱,第一个片段升旗的时候还和电影一起敬了个礼。”电影结束之后,爷爷说:“我对不起连长啊,年轻打仗的时候,做过逃兵。”

爷爷十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穷,村里征兵的时候就辍学去当了兵,恰逢1950年抗美援朝,还跟着部队一起上过前线,身上还保留了纪念———左耳耳廓上的一个缺口。这段真刀真枪听着炮火的日子爷爷提起总是很自豪,从小听到大的小吴第一次知道自己心中英勇的爷爷也曾经做过逃兵。

爷爷的故事里有一个常常被提起的连长,爷爷说他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但其实连长从来没有做过连长。他是爷爷的班长,那时候爷爷十五岁,连长已经快三十了,参加过解放战争,小腿里还留着当时没取出来的一小块儿弹片,左腿一直微微有点跛,从爷爷参军开始就成为了他的班长。

一天下午,爷爷所在的小队误入了一片不小的树林,绕来绕去就到了傍晚,找出路只能待到天亮之后。一群小伙子就在长满了苔藓的石头上、树根下席地而坐,爷爷和班长靠在一起嚼着冷硬的馒头,感叹着想吃家里母亲做的馒头。班长说:“我想回去抱抱我儿子,大概应该也满九岁了吧。”“你有媳妇儿了?”“我媳妇儿可漂亮了,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次走之前我跟儿子说我们一定能打赢的,到时候你老爹一定升个连长回去。”“我们能打赢吗?听他们说美国佬武器比我们好多了。”“武器好有个什么用?你们这些后生年轻力壮脑子又好使,还怕打不过那帮黄毛小子?”

第二天一早,雾气带走了最后一点朦胧,小队终于走出了树林,却正好遇到了迎面来的一小队美国兵,两方语言不通只能举起枪就开打。 “美国兵火太猛了,那是我第一次离枪口那么近,枪声太大了,我害怕了。”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吴爷爷在炮火声中腿软了,他落在了队伍后面,转身,做了逃兵。可是这次临阵逃脱失败了,一枚手榴弹从身后飞过来……他被班长扑倒, “后生,咋了?炸昏头跑反了?”手榴弹在耳边炸响,最后几个字被气流吞没,有石子擦着耳边飞过去,鼓膜似乎被震破了,嗡嗡作响。后来,这场短暂的交火迅速结束了,爷爷和幸存的几位小兵撑到了支援军队到来,而班长,留在了那里……爷爷郑重地敬了个礼,叫了一声连长。后来,他再也没有做过逃兵,直到战争结束回了家。

小吴找出阅兵的片段,将接受检阅的武器一件件讲给爷爷听,凑到爷爷耳边大声说:“爷爷,我们现在不怕别国的武器了,我们也有更棒的啦!”“好啊好啊,连长你看,这些后生真厉害啊!”爷爷的眼泪顺着鱼尾纹流进脸颊的褶皱里。

我想起自己的爷爷,据说文化大革命时他曾经和同伴徒步几千公里从家乡走到北京,作为一名充满 “文气”的知识分子,第一次讲自己的经历时他说:“我们走了那么多冤枉路,就是指望着重整这大好河山,待后生们把她建设得更好。”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雪国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

视频的时候给爷爷听了京韵大鼓 《重整河山待后生》,隔着屏幕,听到爷爷说:“这些后生,真棒啊!”我仿佛看到泪珠从爷爷脸上滑落。